他的笑容很溫暖
手電、梯子,現場情況看得越細越好。
◀冉義智拿槍的姿勢不輸于影視明星
兒子說,長大要做和爸爸一樣的警察
首屆全國百佳刑警9月剛剛頒獎,重慶有兩人,冉義智是其中一個。
一個體育系出身的顏值擔當,在專業性極強的刑偵領域,憑什么?憑帥?不信。
一個死亡現場
渝北區公安分局刑偵支隊,從平街的院壩看過去,看不到房子。這棟樓順著崖壁沉在地下,支隊辦公區是不透氣的車庫改建的。
支隊長冉義智在這里工作了7年。他在辦公室的玻璃隔墻上鑿開一個半米見方的氣窗,心煩的時候站在那個小缺口下面等風來。
當天正在采訪,下午四點多,下屬來報告,一個鉆孔工人疑因失足掉進小區消防池里,發現的時候人已死亡。他趕緊出發去現場。
一輛車,要擠滿5人,四個男的,我一個女的,他手一指我:“你坐前面”。事情一急,天性就優先,刑警版的霸道總裁。
小區的消防水池在車庫底層的地下,昏黑的燈光僅能讓人大體看清環境。消防池三米多高,冉義智搭梯子爬上去,用手電巡了一圈,在橫梁上灰塵痕跡上停了一下。
我順著電筒光,看到死者穿著運動鞋的腳,在橫梁的下方,一個半坐臥的姿勢。像現實版的死神來了。
物管、當時聽到呼救的工人、包工頭都找來了,冉義智一一問過,沒有疑點。我問他,這樣就可以排除他殺了?他在跟打撈遺體的消防員安排細節,抽空回了一句:“這是偵探小說讀者和剛入行刑警愛問的。要相信人物之間因果關系的排查、現場勘查痕跡、死者遺體上痕跡信息、法醫的鑒定……不要放大自己興趣中那部分……”
這就是一場意外。隨時都有意外:回程的路上,兒子打來電話,他音調降了起碼兩度,告訴兒子今天又不能回家吃晚飯了。兒子追問他什么時候去醫院看外公,外公后天手術。
命案全破
35歲擔任支隊長,至今6年,現行命案100%偵破。這更像是硬漢派罪案小說。
業務單位大多天然形成一個鐵打的規則:業務的崗位,終歸是業務厲害的人擔當:事情總要有人做。
成為一個“做事”的人,心里總要有點東西,才撐得住漫長的日復一日。
喜歡不喜歡,嘴上講不算,行為會出賣你。
冉義智很不情愿說的一件事情,算是內心的一次曝光:當年各種機緣,大學讀的體育系,但他就想當警察,當刑警。畢業考公務員,成績前三,考上另一個單位。聽說招警,回頭重新考第二次,又進前三。然后,想辦法讓第一家單位不要錄取他,他怕公安局錄不到……聽上去像個笑話。
16年后,這個當年長發飛揚的體育系男神,把一個“笑話”,逆襲成今天成績單上的100%。
不久前的一個命案,從接警到抓捕嫌疑人,只用了37小時。
故意殺人,情節惡劣,所有罪惡,壓在一輛摩托車上,嫌疑人一路潛逃回四川老家。
一分鐘都不能睡,抓捕前,誰也不知道答案是37小時。冉義智自己不抽煙,只有案情分析會他才允許下屬們抽煙,怎么熏都可以。他剛從鄭州的另一個案子回來,大腦在兩個案子之間跨著切換。
收網那天,偵查員從嫌疑人門口經過,用手機拍下了情況:這是小巷子里的臨街一樓,卷簾門往上拉開了一半。嫌疑人坐在堂屋涼椅上,屋子里還有三兩其他人,像是親戚。
根據前期偵查,嫌疑人有槍。
冉義智決定馬上抓捕。他沒動卷簾門,彎腰從一米多的開口沖進去,嫌疑人看到他的眼睛,他們對視的時候相距只有一米多。對方醒了,知道他是警察。
對方幾乎沒動,說了句:就是個死嘛。
嫌疑人28歲,從小習武,身強力壯。
大部分的抓捕,他都是第一個沖進去。荷爾蒙型的領導。他手下一個副大隊長陳勁說:“刑警不就是這樣嗎?需要荷爾蒙。這工作的魅力你們理解不了……”他喜歡東野圭吾的《嫌疑人X的獻身》。
冉義智很不愿意講命案:“那是人命,命很珍貴。”這一點不像他自己說的:我是理科生,理性和邏輯比情感強大。
救人質,也救綁架者
另一種“命案”,是離殺害只有一步,它就在你眼前,你負責一個人以及更多人的生,或者死。
正月十五早上6點多,一個年輕人因感情問題失控,用尖刀綁架了早起賣菜的中年婦女,劫持到另一條街上的蛋糕店里間。
冉義智出發的時候,把槍上膛,放在便衣的內揣里。必要的時候,他準備自己去交換人質。
蛋糕店的里間只有四五平方米,是個備料的作坊,沒有窗,狙擊手無法行動。嫌疑人的刀抵住受害人的脖子,血從前胸往下流。
冉義智跟他談,沒有額外的談判專家,他就是。
兩個多小時的對峙,對方很警惕,煩躁要水喝,水拿來,要冉義智先喝。他開出兩個條件:要見女朋友,要見自己的父親。
冉義智都答應了。他跟嫌疑人的女友說:如果對方提出要復合,重新開始,這些條件都答應,但是也要提出自己的條件,比如要他改掉一些毛病,要像真的。
他讓女孩站在自己身后說話,又接通了嫌疑人父親電話,對方情緒慢慢穩了下來。
受害者的血還在流,時間不能再拖了。冉義智說,我答應了你兩個條件,你答應我一個:把人放了。她是無辜的,再不去醫院,可能會死。她也有家庭,也有父母。
萬幸,對方答應了。放開人的一瞬間,對方立即把刀戳到自己脖子上,冉義智全身又繃成了滿弓。
他想自殺。口中念念有詞:“我不想活了……”身體左右晃動,刀已刺破皮膚。冉義智離他不到兩米,這是個危險的距離,撲上去,有可能對方一反手,刀正好刺向他。
壞人要自殺管不管?對方向右轉動身體,正好側身對著冉義智的時候,他撲了上去,雙手牢牢抓住對方握刀的右手。其他隊友跟著撲上來,綁架者也得救了。
什么是好爸爸
穿便裝的冉義智,很難看出職業背景。跟很多刑警輕輕松松一身休閑不同,他的衣著有棱有角,精良考究,每個線條都有秩序。
他毫不回避:“嗯,我和妻子都是獨生子女,雙方家庭條件都很好。錢誘惑不了我……呃,知道你要問,我先答了:美色也誘惑不了。從小到大一路收情書和表白,沒感覺,心不在這里。”
——“那什么能誘惑你?”
——“喜歡的事情,破案就是。”
單位的男女下屬們,進門請示工作,連呼吸都屏住的,他一張工作臉上有個無形的投影:閑人止步。
從35歲的當支隊長,到41歲成為全國百佳刑警,又是自己熱愛的領域,上天愛他?他否認:“不,很多不順,很多次想辭職,轉行。”他頓了頓,那些隱秘的暗傷讓剛擦黑的天光又暗了暗。
情緒積壓,涌濺到決堤的邊緣時,他去跑步。重慶40℃的夏天,頂著正午的陽光,他一圈一圈圍著雙龍湖跑,像一支孤硬的鳴矢,刺穿正午滾燙的空氣,飛過湖水中的鏡像,飛過樹、山、云,飛過煩惱和時間。
一直到跑完最后一滴汗水和力氣。
——“什么感覺?”
——“跑到了世界盡頭吧……坦坦蕩蕩,光明磊落,舒服(笑)。”
如果是在晚上,他就把自己反鎖在辦公室,把燈開到最亮。就坐著,什么都不做。最長一次,坐了4個小時。
光芒萬丈的獅子座,人前只發光,陰影都在放學后。
但今天依然不能“放學”。這周他一次都沒回家吃過晚飯,今天還是不行:還有一個案情分析會他要參加;一份全套匯報材料要在提交前審看;一個次日上午的工作會要準備發言,其中重要的議題是關于他的支隊;還有幾個案子的情況他要督促跟進……這些都需要這個晚上,在辦公室里完成。
這不是套路。沒人能把一天變出25小時,把時間種在哪里,人就在哪里立地生根,挺立成樹。
他苦笑說,就這樣,兒子還是堅定地說:他長大要當警察。他崇拜爸爸。
他很滿意的是,自己是孩子崇拜的爸爸。
(新媒體責編:wb00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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