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玉信與懷特精神
周喜俊
石家莊市槐底村黨委書記陳玉信
一個細雨蒙蒙的下午,我走進了槐底村,在村口,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牌樓上一幅對聯:“民不富,心不安,同心創下千秋業;公生明,廉生威,勤政務實百姓贊。”兩行字經過雨水的沖刷顯得格外醒目,我想,這大概是以陳玉信為首的槐底領導班子幾十年遵循的執政理念,也是向村民的集體宣言。
槐底是河北省會石家莊的城中村,距我就職的單位很近,每天上下班都要經過。我親眼目睹了這個村莊由亂到治,由窮到富的全過程,卻從來沒想過為他們寫篇文章。我覺得這個樓房越蓋越高,商業區越來越繁華,服務設施越來越齊全、就業群體越來越龐大、經營輻射面越來越寬的村莊發展迅猛的有些讓人目不暇接。對于這樣一個有著“全國服務業企業500強”、“全國文明村”、“全國先進基層黨組織” “河北百強企業”等耀眼光環的城中村,我覺得太神秘了。
聽不少人講過槐底村黨委書記、懷特集團董事長陳玉信的故事,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去采訪他。在我心中,一個擁有上千億固定資產,能夠包幾十架專機、包專列、包輪船,組織上千名統一著裝的村民集體赴香港、澳門、蘇州、上海、杭州、大連等地旅游觀光,在全國產生巨大轟動的當家人,該是多么的不可一世!
在槐底村委會見到陳玉信的第一眼,我想象中的“大老板”形象頓時一掃而光。他沒有高大魁梧的身材,沒有財大氣粗的傲慢,一頭黑發,滿面紅光,兩眼炯炯有神,看上去比實際歲數年輕很多。尤其是那樸實真誠的微笑,讓人感到就像多年熟知的朋友,沒有絲毫距離感。
一個把事業做得如此輝煌之人,有著這樣良好的精神狀態,可以斷定,他不僅具有超常的智慧和魄力,而且長期保持著健康文明的生活習慣。
談起槐底村的發展史,陳玉信如數家珍,任村里一把手24年的經歷,樁樁件件都在腦子里裝著呢,沒有穿鞋戴帽兒的官話套話,沒有云山霧罩的的大話空話,沒有慷慨激昂的豪言壯語,娓娓道來的平實講述中,透露出昂揚向上的正氣,還有勢不可擋的豪邁之氣。
盡管陳玉信始終面帶微笑,語氣平靜的如拉家常,我憑著職業習慣,仍能從中感受到這個“城中村”涅槃的陣痛以及在變革中求發展的艱難跋涉。
陳玉信在工地親自指揮
一
槐底村有著悠久的歷史,據史料考證,早在周代,槐底村的祖先就在這塊土地上繁衍生息。明朝萬歷年間,由于戰亂和自然災害,不少移民從山西遷到槐底。以農耕為主的村民因人多地少,始終過著食不果腹的貧窮生活。
“窮槐底,槐底窮,不打長工打短工”。
“金談固,銀白佛,玉石高家營。推煤車,賣砂壺,槐底最窮”。
這些流傳至今的民謠是對解放前槐底村民生存狀態的具體描述。
新中國成立后,槐底村在共產黨領導下,發揚艱苦奮斗精神,探索科學種田經驗,五十年代,創下華北地區小麥高產紀錄,成了石家莊農業戰線的一面旗幟。
1959年麥收時節,周恩來總理到槐底視察,在烈日炎炎的大田里與農民拉家常,了解村民的生活情況,詢問糧食畝產多少?并帶走了試驗田里一株獨根多蘗的“小麥王”,說要讓專家們好好研究研究。
這令槐底人熱血沸騰的場面,當時還在母親懷抱中的陳玉信不記得。但從他記事起,經常聽老人們繪聲繪色講述周總理視察槐底村的情景。那是令村民引以為豪的光榮歷史,陳玉信每次聽都受到觸動。他想,前輩們靠科學種田為槐底爭得了榮譽,將來我能為村里做些什么呢?
1975年,陳玉信高中畢業后回村務農,他親眼看到,隨著村里人口逐年增長,土地越來越少,村民生活越來越窮。他強烈意識到,農民僅靠種地很難走上富裕之路,要想改變這種狀況,必須拓寬發展渠道。
夢想就是目標。陳玉信二十二歲被推選為生產隊長,邁上了實現夢想的第一個臺階。在大多數農民都以種地為生的年代,他便一手抓農業,一手搞經營,利用農村資源,為城市提供服務。年終分紅,其他生產隊一個工最多四、五毛錢,他們生產隊一個工達到一塊八毛錢,在全村八個生產隊中排第一。
榜樣是無聲的引領。陳玉信思維的多元化讓村里人受到啟發,不少人開始琢磨如何從土地上解放出來,利用城中村的優勢,走多種經營發展之路。
機遇總是青睞有準備的人。
改革開放為槐底發展搭建了平臺。八十年代初,村里率先成立起華燕實業總公司,村辦工業企業如雨后春筍般冒了出來,最多時達到近50家。這些企業憑著“船小好調頭”的優勢,八仙過海,各顯其能,呈現出蓬勃發展態勢,槐底村一度成為石家莊發展鄉鎮企業的排頭兵。
陳玉信由生產隊長轉任木器加工廠廠長,他學過木工,有經營頭腦,內行當領導,一切順風順水,很快就把木器廠經營的紅紅火火。員工們錢袋子日漸鼓脹起來,他也成為令人羨慕的萬元戶,廠里配上了當時還很稀缺的伏爾加轎車。
陳玉信沒有自滿,他清醒地意識到,隨著時代的發展,“城中村”融入城市已是必然趨勢,農民變市民,不是有了錢就行,還需要總體素質的提高。他在帶領大家致富的同時,有意識地從一點一滴做起,引領村民轉變不良傳統習慣,培養健康文明的生活方式,逐漸與城市接軌。
農村人祖祖輩輩睡土炕,陳玉信告訴員工們,以后住進樓房,不可能再盤土炕了,咱得習慣睡床。他親手設計了美觀實用的木床,制作出一批,給員工們每家分一張床,青年人非常喜歡,很快就在村里普及開了,好多人都到木器廠來定做床。
過去農村女人分娩都是在村里找接生婆,這些沒有任何醫學常識的家庭婦女憑的是經驗,一旦出現難產問題束手無策,悲劇時有發生。陳玉信愛人臨產時,他堅持送到石家莊市婦產醫院,確保母子健康平安。村里女人們受到啟發,紛紛效仿,誰也不肯再拿生命當兒戲。
陳玉信的超前意識來自對生活的熱愛,還有不服輸的倔強性格。他從小生長在貧窮的農民家庭,自尊心很強,最不能容忍一些城里人對農民的蔑視,尤其是對農村孩子的歧視,多年前他就曾經發誓,總有一天讓槐底村民過上比城里人還富有的日子,讓槐底村的孩子們上石家莊最好的學校!
這擲地有聲的賭氣話,成了陳玉信的奮斗目標。
陳玉信在建設工地
二
和陳玉信熟悉的人普遍認為,這是個大能人,只要他想干的事都能成功。也有人說,陳玉信是個福星,凡事總能逢兇化吉。陳玉信說,要做事總會有困難,只要挺直腰桿往前走,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。
改革開放后的十年間,槐底村是顆耀眼的明星,到八十年代末,這顆明星逐漸黯然失色。隨著城市的擴張,土地逐年縮減。說是農民,無地可種,說是市民,無法就業。村辦企業效益滑坡,集體經濟入不敷出,再加上村里收入的征地補償款花項不明,群眾怨聲載道,矛盾猶如隨時可點燃的炸藥包,兩委班子誰也不敢觸動。
九十年代初,村里幾乎處于無政府狀態,房基地管理混亂,蓋新房不交舊地,亂搭亂建現象嚴重,隨便搭個簡易房出租給收廢品撿垃圾的就能賺錢。村容村貌臟亂差,到了夏季,蒼蠅蚊子四處飛,遍地污水沒人管,村里連一條路都修不通。殯葬管理混亂到極致,有人竟然在育才街的村口堆起多個墳頭。計劃生育嚴重失控,打架斗毆刑事案件時有發生,聚眾上訪成了家常便飯……
這種亂象持續了四五年,鄉領導出面做工作,想讓陳玉信收拾這個殘局。
他還沒考慮好是否答應,先遭到親朋好友一致反對,大家都覺得,槐底村就像生命垂危的癌癥患者,已經沒救了,說啥也不能去沾這晦氣。
鄉領導的期望和親朋好友的反對聲交織在一起,讓陳玉信心情煩亂。那天吃過晚飯,他獨自走出家門,在村外散步。沒有路燈的街道坑坑洼洼,私搭亂建的簡易房里搖曳著微弱的燈光,堆積如山的廢品和垃圾散發著難聞的氣味兒。狗的吠叫和孩子的哭聲混雜在一起,男人的吼喊女人的叫罵不時從村里傳出。城市的美麗夜景與槐底的陰暗雜亂形成了鮮明對比,讓陳玉信的心如針扎般刺痛。
“槐底村就這樣亂下去、垮下去、窮下去嗎?”
“這個肌體疑難雜癥太多了,要治愈是會付出代價的,也會有很大風險,自己能承受的了嗎?”
“是放下勢頭正旺的木器廠,投入全部精力為槐底村做這個大手術?還是遠離是非之地,安心賺錢過自家的幸福生活?”陳玉信內心很糾結。
這是他生活了37年的村莊,這里有他的追求和夢想,也有快樂和憂傷,還有他的父老鄉親兄弟姐妹。陳玉信圍著村子轉了一圈又一圈,自己做著激烈的思想斗爭。夜深了,走累了,他坐在路邊的臺階上,仰望星空,試圖找到答案。一輪明月掛在樹梢兒,像一面鏡子,映照出他走過的人生之路,讓他繁亂的思緒開始變得清晰。
作為土生土長的槐底人,陳玉信從小過著貧窮的日子,到了結婚年齡,因家里弟兄多,房子少,找對象成了難題。父母四處托人保媒,好不容易有人給物色到一個,在方北村辦企業工作。姑娘漂亮能干,溫柔賢惠,兩人一見鐘情。可女方父親是吃商品糧的正式工,嫌他家窮,又是農村戶口,說什么也不愿意。媒人極力撮合,歷經曲折,總算促成了這樁美滿婚姻,可這件事對陳玉信的刺激是刻骨銘心的。他從此明白了一個道理,槐底人雖生活在城市一隅,城鄉之間卻有著難以逾越的鴻溝。青年人結婚、就業、孩子入托、上學等一系列問題都與城市人有著天壤之別。
只有讓村民走上集體富裕的道路,才能過上和城里人一樣有尊嚴的生活,這是陳玉信多年的夢想。如今槐底村已亂到了極致,亂必然導致村里更加貧窮,最終受害的是老百姓。要治理這種亂象,需要魄力,需要奉獻精神,更需要責任和擔當。為了槐底村的父老鄉親不再受窮,為讓子孫后代融入到這座城市,過上有尊嚴的生活,自己作為一名共產黨員,也應該站出來,哪怕干上三五年,只要扭轉了這種混亂局面,槐底村就有救了。
1994年4月10日,槐底村經民主選舉,產生了新一屆領導班子,陳玉信當選為村黨總支書記。
盡管他有充分的思想準備,還是沒有料到,矛盾會像疾風暴雨般迅猛。
第二天早上,他還沒去辦公室,四五百名村民已堵在家門口,吵鬧著讓他處理過去的遺留問題。他苦口婆心勸說,剛把群眾安撫下來,鄉里來電話通知,讓他馬上去市政府門口接訪。他匆匆趕到現場,好說歹說總算把這撥群眾勸走,還沒顧上喘口氣,又接到通知,另一撥村民已聚集到省政府門口攔車告狀……
多年積累的矛盾,像又臭又長的裹腳布,纏的人透不過氣來,干群關系已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。他像陀螺一樣不停地轉,不停嘴的做說服工作,連坐下來喝杯水的時間都沒有。連日的著急上火,他起了滿嘴的燎泡,患上了嚴重的咽炎。兩個月過去了,整天忙于接待上訪群眾,根本進入不了工作狀態。
陳玉信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,過去當生產隊長,因聰明能干,社員們對他刮目相看。在木器廠當廠長,企業效益好,員工收入高,無論到哪兒,領導和群眾都是笑臉相迎。自從當了這個村官兒,不是被群眾堵著門大吵大鬧,就是挨上級的批評,整天四處磕頭作揖說好話,他覺得特別窩囊。
妻子看他吃不好睡不安,晚上說夢話都是在給上訪群眾做工作,非常心疼,勸他別受這份罪了。他也有些灰心喪氣,隨口說:“不干了,明天找鄉領導辭職。”
一覺醒來,妻子把紙和筆已準備好,催促道:“趕緊寫辭職報告吧,吃完飯馬上送到鄉里去。”
陳玉信坐在床沿上沉思了一會兒說:“不行,還得干,那么多黨員投票把我選上來,是希望我把村里治理好,剛上陣就舉了白旗,不是讓大伙失望嗎?”
妻子生氣地說:“你這是過什么官兒癮?憑你的能力,隨便干點啥都能輕輕松松賺大錢,為啥非要蹚這渾水?你這樣吃苦受罪到底圖個啥?”
陳玉信幽默地說:“天降大任于斯,不干連老天爺都對不起。要說圖啥,就圖讓村里能早點穩定下來,走上正路,咱不能讓外人笑話,槐底村幾千口子人,連個當家主事的男人都找不出來吧?”
賢惠的妻子勸說沒用,只能把家務承包下來,讓他全身心去處理村里的事情。
陳玉信在建筑工地
三
如何從矛盾的漩渦中抽出身來,盡快走上發展之路,是陳玉信那段時間思考的主要問題。他召集兩委班子開會,對同事們說:“我們整天被舊矛盾纏著可不行,老百姓看不到希望,就會對新班子失望。要想打破目前的僵局,必須治理群眾反映強烈的頑疾,只有這樣,才能給群眾以信心和力量。”
宅基地和違章建筑是最大的難題。當時全村1800多戶,涉及私搭亂建、蓋新不拆舊、搶占多占宅基地的高達430戶。因涉及到好多“硬茬兒”,前幾屆領導班子都不敢碰。陳玉信認為,私搭亂建之風不剎,樹不起正氣,民心聚不到一起,不可能有健康發展的氛圍。不管阻力多大,都要迎難而上,只有剎住歪風邪氣,才能解決遺留問題。
決策是正確的,但執行起來太難了。拆除違章建筑的通告貼出去半月了,規定的期限已到,竟然沒有一戶動工,村干部的話如同空氣,連個氣泡都沒有。
身不正,何以正人?陳玉信說:“要想解決這個難題,干部必須率先帶頭。我家沒有違章建筑,先從我大伯家拆起!”
他去給大伯做動員,大伯說:“你小子別充能了,多年都沒人敢動的事,你說拆就能拆了?想拆也行,你讓別人家都拆完了我再拆也不遲。”
陳玉信好話說盡,大伯就是不肯帶頭。沒辦法,他只好把大姑請來幫著做工作。大姑費盡口舌,仍不見效。陳玉信見軟的不行,悄悄溜出來把院門鎖了,指揮待命的推土機快速行動,直接把大伯家院墻外的違章建筑推倒了。
大伯聽見聲響,從屋里沖出來,拽院門拽不開,又氣又急,爬上梯子,翻過院墻,直接跳了下去。陳玉信聽見“撲通”一聲,扭頭看見老人直挺挺躺在地上,猛撲上前去看他是否受傷,老人一掄胳膊竄起來,狠狠給了陳玉信一個耳光,開口罵道:“你個六親不認的混賬東西!別人當官兒,七大姑八大姨都跟著沾光,你剛上來,就拿咱家人開刀!我沒你這樣的侄子!”
我問陳玉信當時害怕不?他呵呵笑道:“要說不怕是假的,看見大伯躺在地上那會兒,我嚇得兩腿都軟了。你想快70歲的人了,從那么高的墻頭上跳下來,萬一摔出個好歹,是我一輩子的愧疚。可我必須這樣做,干部不帶頭,這事推行不下去,老百姓看不到希望,村里的亂象就沒法治理。”
陳玉信率先拆了大伯家的房,并不等于一帆風順了,村里還有幾個難纏的戶,要是不敢碰硬,照樣不能服眾。有個年輕小伙子,是出了名的“刺兒頭”,陳玉信帶人去做工作時,他瞪著血紅的眼睛,橫著身子擋在門口,手里揮舞著明晃晃的刀子吼喊:“不怕死的就過來,誰要敢拆我的房,我先捅了誰!”
陳玉信微笑著迎上前,和顏悅色說:“你要捅死我,你就是死刑!年輕輕的連命都沒了,還留著房子干啥?你要捅不死我,我就得給你拆了,不能因為你家的違章建筑影響全村發展。反正遲早都是拆,早拆了還能落個好名聲。”
小伙子被陳玉信柔中帶剛的一番話震懾住了,心悅誠服地說:“我從來沒有服過誰,這下服你了,我拆!馬上就拆!”
港澳游
幾個“釘子戶”一天之內全部拔掉,老百姓感受到了這屆班子的氣魄,覺得他們是真心想把村里搞好,積極配合,不到三個月,村里所有違章建筑全部拆除。
多年沒人敢碰的難題勢如破竹般解決了,干群之間的冰墻開始慢慢融化。
集體企業利潤不上繳,是群眾反映強烈的另一個難題。當時槐底村有50家集體企業,一年上繳利潤只有29萬。有的企業長期虧損,資不抵債。有的財務管理混亂,搞賬外賬。有的以總公司名義搞擔保、抵押,致使村集體屢屢被告上法庭,承擔違約責任。更多的是廠長們相互觀望,你不交我也不交,掙了錢歸自己,虧了是集體的。
“這個問題必須快刀斬亂麻!”陳玉信表了態,班子成員一致贊同。他們找市里權威部門對所有企業進行財務審計,清產核資,摸清家底,訂立承包合同。對于經營不善的,不按時上繳利潤的負責人一律免職,廠長免了12個。隨后對集體企業進行改制,通過租賃、拍賣、兼并、“租殼賣瓤”、股份合作等多種形式,只保留3家集體企業,其他25家全部改為自負盈虧的個體企業,給村里交場地租賃費。這一舉措,讓企業煥發出勃勃生機,僅一年時間,企業上繳款項由原來的29萬元增加到240萬元。
壯大集體經濟,剎住分光吃凈風,是陳玉信解決的第三個難題。
1994年底,河北省電力公司征地,一次性補償占地款9600萬元,錢來了矛盾也隨之而來,老百姓強烈要求按人頭把錢分到各家各戶。
陳玉信理解大家的心情,過去村里老百姓對征地補償款花向不清不楚,群眾對村干部信不過,覺得只有把錢攥到自己手里才放心。但要把錢全部分光,村集體沒有任何積蓄,如何上項目?如何發展公益事業?
陳玉信苦口婆心給大家做工作:“這是咱槐底村的保命錢,土地越來越少,把這筆錢分光花凈了,以后怎么生存?這錢咱得用來發展集體經濟,給大家帶來更多的實惠。”他掰著手指頭給群眾算賬,“你們想想,全村近萬人,要是按人頭分下去,每人也沒有多少錢,這錢拿在手里干什么?無非是蓋房子,娶媳婦,錢花光了,就再也沒有了。用這錢去做小買賣,村里有幾個懂經營的?要是賠了,血本無歸,一家老小怎么過?這筆錢分到個人手里,只能是消費性支出,在村集體就能變成生產性投入。咱用滾雪球的辦法,上項目,搞開發,讓錢生錢,利生利,把蛋糕做得越大,大家獲利也就越多。”
陳玉信入情入理一番話,讓村民看到了發展前景。他同時承諾,把這筆錢留給集體,每年給每人分1000元利息。群眾一算賬,感覺不吃虧,欣然接受。
懷特集團文藝晚會
四
在石家莊體育南大街的門牌樓上,有一幅氣勢磅礴的對聯:“招財進寶遍栽梧桐樹,巨賈云集引得鳳凰來。”村民們說,這是陳玉信最初的創意。
村集體擁有了9600萬元占地補償款,選擇什么樣的發展項目是關鍵一環。槐底地處石家莊市區東南,大專院校、科研單位云集,還有大片的居民區,而商業服務業卻相對落后。隨著城市的不斷擴張,“城中村”融入城市已是大勢所趨。依托區位優勢和自身資源,發展第三產業,帶領村民走集體化道路,讓槐底村所有的沿街建筑都變成搖錢樹,讓寸土生出寸金來!
經過縝密的思索、討論和專家論證,陳玉信果斷決策,確定了槐底村的發展方向:吃區位飯,發展三產,融入城市、服務城市!
有思路就會有出路。1995年,村集體拿出500萬元沿槐南路、育才街和體育大街擴建了第一批商業門臉兒,總面積1.2萬平方米,建成后一次性競標招租,僅這一項每年凈收入300多萬元。這個良好的開端,讓陳玉信領導的一班人思想插上了騰飛的翅膀,上項目謀發展的步伐勢不可擋。
陳玉信喜歡下中國象棋,他常說:“善弈者,謀勢。不善弈者,謀子。勢,就是機遇,什么叫搶抓機遇?就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。”
在陳玉信眼里,處處都是機遇。城中村的好處就在于,城市攤大餅攤到嘴邊了,不吃不是犯傻嗎?以陳玉信為首的新班子上任不久,就果斷決定,不再賣地,土地全部自持,實現自主開發,自我改造的發展目標,給村民細水長流、永續發展的保障。這無疑是一個負責任的領導班子對村民未來負責的重要決策。
1998年,石家莊市政府修體育南大街時,槐底村沒要一分錢征地款,而是提出享有道路兩側開發權。1999年市政府修建世紀花園,征地款由每畝10萬元追加到每畝27萬元,槐底村每畝只要10萬元,但交換條件是,留下50畝土地由槐底村自行開發建設。
市政府要打通育才街、富強大街、槐安路等“斷頭路”,槐底村不但不要征地補償款,還主動拆遷3家集體企業和143戶村民住宅,提前預留出土地,不僅降低了政府拆遷成本,還保證了施工進度。陳玉信明白,道路早一天開通,老百姓就能早一天受益,這個帳是劃算的。
有人說,陳玉信太有經營頭腦了,他總是出其不意抓住每一個機遇,而且讓政府和村民兩頭都高興。
陳玉信說:“經營頭腦是在干中總結出來的。有人認為我膽子太大,其實我膽子很小,槐底村發展到今天,走過的每一步都是摸著石頭過河。先從小項目做起,做成功一個總結經驗,再做個大點兒的,小步快跑,一步一個臺階。我從來不搞沒有把握的風險投資,也不貪大求洋,就搞實業投資,建商業門臉兒,掙租賃收入,你經營,我收租,旱澇保豐收。商戶經營的越好,我們的市場越大。所以,我們最大限度讓利于商戶,讓他們在這里生活舒心,經營放心,賺錢開心。你先賺,我后賺,你大賺,我小賺,你賺錢,我發展。在這里商戶只管放心掙錢,照章納稅,按合同上繳利潤,別的什么都不用操心。我常和同事們講,誰跟商家過不去,就是跟我過不去,就是跟老百姓過不去,就是砸懷特集團的牌子,就是砸老百姓的飯碗。”
槐底村的三產開發拓寬了村民的就業渠道,為社會解決了6萬多個就業崗位,每年只租金一項就收入6個多億,懷特轄區每年上繳國家稅金5個多億。
這就是懷特集團的經營之道!
槐底村農民運動會開幕式
五
陳玉信有晨練的習慣,每天早晨五點鐘準時從家里出來,沿著槐安路、體育大街、東崗路、育才街跑走七八公里,然后回家吃早飯,7點半準時步行上班。
有人告訴我,陳玉信晨練時思維極為活躍,好多新點子都是在這時想出來,他跑步經過的這個環形地帶,是懷特集團精心打造的系列杰作:懷特大廈、懷特裝飾城、懷特家居城、懷特國際商城、懷特商廈、懷特古文化茶城、懷特花鳥魚蟲城、懷特飲食一條街、懷特大海樂園、石家莊市外國語學校、雙語幼兒園等。這個生機勃勃的懷特黃金商圈,是陳玉信的得意之作,他和同事們用心血和汗水,開創了城中村發展之先河,帶領村民走上了集體富裕的陽光大道。
城中村改造涉及到的問題最復雜,也是引發上訪告狀最多的領域。槐底村上萬人,為什么在城中村改造中沒有出現上訪告狀的群體?為什么槐底村能實現自己改造、自己安置、自己拆遷,和諧拆遷的奮斗目標?
我提出這個問題時,陳玉信自豪地笑了:“矛盾處處有,關鍵是怎么預防。老百姓就是一把尺子,量平了,心里沒有疙瘩,就不會有人告狀。社會主義大家庭,首先要體現公平。城中村改造,拆遷評估,村干部和群眾一碗水端平,過去村里的房子有二層,有三層,面積不一樣,新舊也不一樣,怎么辦呢?我們請評估公司對全村1800多戶房子逐一進行評估,經群眾討論,給出平均價,多退少補。每個回遷戶得到350平方米高層住宅,兩套精裝修,一套簡裝修。回遷房分配,當眾操作,先抓順序號,然后抓正式號。三套房高低搭配好,在分房范圍內的村干部一律不參與‘作鬮’,村兩委班子成員和群眾一樣‘抓鬮’。所有房子都是一樣的標準,一切做到陽光透明。”
村里的事怎么才能辦好?老百姓怎么才能沒有意見?陳玉信一句樸素的話說出了深刻的道理:“只要村干部拿出干自家活兒的勁頭干村里的事,準能干好,只要把老百姓當自己的親人一樣對待,群眾保準滿意。”
村里蓋回遷樓時,陳玉信問同事們:“你們自己家蓋房子,考慮最多的是什么?”同事回答:“花錢少,質量好。”陳玉信說:“好,咱就按這個標準給老百姓蓋房子。”
為達到低成本高質量的標準,槐底村回遷樓拒絕用外界開發商,建筑主材自己購買,輔材全部是“懷特制造”,既保證了質量,也節約了開支。從回遷樓開槽那天起,陳玉信強調最多的就是質量問題,為保證質量,他除嚴格把關外,甚至不惜提高成本。比如單位體積捆扎鋼筋的密度,基坑的深度和抗震強度,都遠高于國家標準。“鋼筋是骨頭,水泥是肉,一個人少兩根骨頭不行,骨質疏松也不行,肉沒有水分就成了僵尸。”這是陳玉信常在施工現場說的話。
為把混凝土養護好,村里不惜成本,給工人們買的膠鞋就有幾萬雙。村干部考察到有一種陶瓷材料的新型外墻磚,隔音和保溫效果特備好,但造價比較高,一般開發商很少用。陳玉信說,該省的錢一分都要省下來,該花的錢要花到刀刃上。高層建筑挨著馬路,用好的外墻磚可以保證老百姓不受噪音的干擾,保溫效果好,老百姓家里暖和,冬天能少開一會兒地暖,從長遠看節能環保還省錢,哪怕造價多出1000多萬也得用,百年懷特,就是要在質量上下功夫。施工期間,陳玉信有空就到工地看看,主體工程建起來了,他還要親自檢查一遍,確保工程質量。
槐底村由于第三產業發展快,村民基本上都有工作,男60歲,女50歲即可退休,每月領取退休金2200-2600元。為了給村里的老人們提供休閑養生的好居所,在海南的五指山,平山的天桂山以及廈門等地都修建了養老院。遠處坐飛機、乘火車,近處有班車。
槐底村組織老人集體旅游,可謂震驚全國的重大舉措。談及此事,陳玉信動情地說:“老百姓在村里干了一輩子,別說坐飛機,坐輪船,有的連火車也沒坐過。社會主義好,集體化道路好,得讓村民親自感受到。從1998年起,村里連續多次組織退休人員外出參觀旅游,包專列去上海、蘇州、杭州,包專機去香港澳門,包輪船去大連,包動車去山西。1100多名退休職工,最大的92歲,最小的55歲,他們統一穿著印有“河北懷特集團”的紅馬甲、戴著小紅帽,走到哪兒都是一道靚麗的風景。老人們開闊了眼界,玩得開心,同時也彰顯了中國農村走集體化道路的氣勢,傳播了懷特集團的精神。
如果說組織老人外出旅游是一種短期福利,那么村里為家家戶戶統一供應的肉、蛋、奶、米、面、油,牙膏、牙刷、餐具洗,桶裝水、衛生紙等等一系列大品牌的生活用品,則是常年的福利。一個朋友的外甥女對我說,她剛嫁到槐底村的時候,覺得好像在做夢,奶奶在世時想象中的“共產主義”也沒槐底這么好。
我問陳玉信:“為什么給村民操這么多心?把買福利品的錢發給村民不是一樣嗎?”他很干脆地回答,“不一樣,發福利是為提高老百姓生活質量,也是培養老百姓養成健康文明習慣的過程。要是發了錢,村民省吃儉用舍不得花,有的甚至上當受騙去買所謂的保健藥品,或者拿錢去賭博就麻煩了。按專家建議,牙刷三個月就得更換一次,有的老人沒有刷牙的習慣,發多少錢也不肯去買牙刷牙膏。村里定時給發了,他不用就會浪費,天長日久形成文明習慣,也為健康提供了保障。”
陳玉信具有前瞻性的科學發展理念,為槐底奠定了堅實的發展基礎。因村里始終堅持走集體化道路,堅持土地自持自主開發,村民沒有出現一夜暴富不知所措的現象,也沒有出現貧富兩極分化的惡果。鄉親們以健康文明的生活方式,過著幸福祥和的日子。
健全的規章制度
六
陳玉信喜歡看戲,有一出現代戲中的幾句唱詞他記得很牢:“當干部就得能吃虧,能吃虧自然有權威。當干部就得常吃虧,常吃虧才能有作為。”
對于槐底村兩委班子成員來說,吃虧已是常態。陳玉信要求班子成員正確看待錢的問題,他常警示大家:“當干部不能私心太重,你的小聰明趕不上群眾的大聰明。想掙錢干個體去,靠本事能掙多少掙多少,當干部就得吃虧,想多撈錢,肯定是不義之財,早晚要出大事。”
1995年,省電力公司9600萬元征地補償款到位后,各家銀行都來爭儲戶。有一天,某銀行負責人提著一個沉甸甸的綠色帆布旅行包找到陳玉信家,說這是52萬元好處費,希望和槐底村建立長期的友好關系,以后有了款還存到我們銀行,這事你知我知,沒有第三人知道,絕對安全。
陳玉信猛然看到這么多錢有些不知所措,但很快就想明白了,這筆錢既然已經從銀行支出來,肯定回不到公家帳上了,如果我不要,也會落到別人手里,與其讓別人去腐敗,還不如留給槐底村集體。于是,他對銀行負責人說,我們這筆存款是村集體的,我個人收好處費不合適,如果你們有這個規則,就用支票轉到槐底村的帳戶上吧。”
那個負責人照辦了。
幾年后,檢察院來找陳玉信調查,問他是否吃過某銀行52萬元的回扣?陳玉信坦然回答:“有這事,錢都在槐底村的帳上,你們可以找會計去查。”
原來那個銀行負責人已經被調查,是他交代出來的。過后有人問陳玉信:“你頭腦咋那么清楚?誰見錢不動心,你當時要是收下這筆錢,這下可就倒大霉了。”
“要想人不知,除非己莫為。”“紙里包不住火,雪里埋不住人。”這些流傳于民間的警世恒言,讓陳玉信從小就明白一個道理,老鼠被藥毒死,魚兒咬鉤喪命,都是經不住“美味兒”的誘惑。人不管在任何時候都不能有僥幸心理,腐敗就是沼澤地,人只要走進去就會越陷越深。
“鷦鷯巢于深林,不過一枝,偃鼠飲河,不過滿腹。”沒上過大學的陳玉信對《莊子·逍遙游》中的名句有著獨到的見解。他常和同事們講:“一個人不管有多少套房子,也就睡一張床,手里不管有多少錢,一日最多三頓飯。就是每頓都吃山珍海味,自己的正常收入也足夠花。何況粗茶淡飯是最養人的,真要每天吃大魚大肉喝大酒,身體肯定會出問題的。人只要有一顆平常心,才能永遠保持清醒的頭腦。”陳玉信用樸素的話講出了深刻的哲理。
槐底村目前固定資產上千億,經濟發展越快,工程量越大,越容易滋生腐敗。24年來,村兩委班子每個周六都是雷打不動的例會,陳玉信每次開會都要擲地有聲地提醒班子成員:“干部腐敗比投資失敗危險更大,投資這次失敗了,下次還能再賺回來。干部腐敗了,對這個村的傷害可能多少年都緩不過勁兒來。不要耍掩耳盜鈴的小聰明,要知道,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,我們必須老老實實做人,清清白白做事,規規矩矩做官,做到自身正,自身凈,自身硬。”
一個人對權力沒有敬畏,內心沒有信仰,就容易迷失方向。這些年懷特集團經陳玉信親筆簽字花出去的錢有100多個億,如果沒有牢固的心理防線,沒有嚴格的規章制度,怎能為這個大家庭把好關?
陳玉信說:“財務公開是防患于未然的根本。夫妻倆過日子,家庭開支沒有明白賬還會鬧矛盾呢,何況這上萬人的村莊,財務要是不能做到公開透明,老百姓心里沒底,就容易產生猜疑。解決這些問題的最好辦法,就是把一切花項都放到陽光下,讓大家看得清清楚楚,也能讓村干部一身清白。”
從1995年起,槐底村就在全省率先推行“村務公開”制度,凡村里的重大開支、投資立項、工程發包、土地租賃、人事安排等事項,都交給黨員和村民代表大會醞釀、討論、表決。為使這項制度更加透明,從2003年起,又把“月公開”改為“日公開”,每次村“兩委”工作例會,村民當天晚上就能通過閉路電視看到實況錄播,群眾如有疑問,可以隨時去查賬。大到原材料采購,小到一顆螺絲釘,都要拉出詳細清單,供群眾監督。
改革開放以來,不少地方經濟上了大臺階,干部倒下一大串,這是殘酷的教訓,也是值得反思的問題。槐底村經濟快速發展,大項目一個接一個上,干部不但一個沒有倒下,反而贏得了群眾的高度信任。
當村干部24年的經歷,讓陳玉信深切體會到,真正維系一個班子團結的,不是金錢,不是待遇,而是事業,是感情。槐底村是村企合一的體制,管理起來難度非常大。陳玉信常說:“一個人渾身是鐵能打幾根釘?還是要靠集體的智慧。作為這個大家庭的當家人,如果自己不能以身作則,上行下效,必定亂套。”
陳玉信上任伊始,就和班子成員約法三章,能騎自行車辦事不坐汽車,能回家吃飯不在外邊吃,能以茶待客,不到飯店吃喝。多年來他行成了習慣,上下班不是步行,就是騎自行車,群眾一招手他就停下來,跟他們嘮嘮嗑,拉拉家常,看需要解決那些問題,老百姓心里舒坦,他也能及時聽到村民的心聲。
陳玉信的手機號用了二十多年,從來沒有換過,而且都是公開的。他說經常換手機號的人,不是為躲債就是為逃避事,我不欠誰的錢,也沒做見不得人的事,有必要換來換去嗎?再說換了號,老百姓有事萬一找不到我呢。
有同事說他,你是一村之主,管大事就行了,那些小事沒必要事必躬親。陳玉信說,咱又不是國家領導人,沒忙到那個份上。老百姓找咱,是信得過咱,跑跑腿幫著把事辦了,他們心情舒暢,身體健康,就能為村里減少麻煩。
陳玉信小時候常聽母親說:“騾子大馬大人不能自大”,那時不懂是啥意思,長大后逐漸理解了其中的內涵。他當生產隊長時才二十出頭,個頭不高,人又機靈,長著一張喜氣洋洋的娃娃臉,整天像個跑堂的小伙計,群眾有事隨叫隨到,但從來沒人小瞧他。因為他從不說空話大話,總是實實在在為百姓辦事。他當木器廠廠長,對待每個員工都像親人一樣謙恭,沒有一個人對他不尊重。因為他是內行,做事大刀闊斧一馬當先,生活上處處為員工著想。這些經歷讓他明白,一個人的威信是在工作中樹起來的,不是擺架子擺出來的,你不端著架子,不等于沒有威信。
多年來,陳玉信總是不厭其煩地和同事們強調,有些干部之所以出事,就是沒有擺正位置,自己高高在上,貪圖吃喝享受,不了解群眾的疾苦。我們要時刻牢記,自己就是老百姓,是一名普通黨員,群眾把我們推舉到這個位置,是讓為他們干實事兒,辦好事,帶領大家共同致富,創造美好生活,不是讓我們當官做老爺的。彭德懷元帥說過:“我們要像掃把一樣供人民使用,而不要像泥菩薩一樣讓人民恭敬我們,稱贊我們,抬高我們,害怕我們。”泥菩薩看起來很威嚴、很嚇人,可是經不起一掃把打。黨的事業需要的不是一堆“泥菩薩”,而是一大批想干事、肯干事、能干事、干成事、不出事的好干部。
槐底村的人談起陳玉信,話語中充滿無盡的感激。一個老大爺飽含深情對我說:“陳玉信是個有真本事的人,憑他的能力,要是干個體,錢不知賺了多少,可他沒有去搞單干。他舍不得甩下老百姓自己跑單幫賺大錢,為讓全村老老少少都過上好日子,他吃大虧了!這才是咱老百姓的貼心人,是真正的共產黨。”
這些年,陳玉信和槐底村得了很多榮譽,“全國優秀黨務工作者”,“全國文明村”等等,他從來不在自己辦公室擺放這些獎牌,但有一塊1997年裕華區委組織部頒發的“優秀人民公仆”獎牌,卻一直陪伴了他20年,每次搬家,他都要把這塊小小的獎牌擦拭干凈,擺放在客廳的顯要位置。他告訴我,這是他當村黨委書記后得到的第一塊獎牌,也是槐底村由亂到治的轉折點。這塊獎牌對他來說是個不忘初心的警示牌,每天上班前看一看,就知道今天應該做什么。下班回來摸一摸,想想這一天做的事是否有愧于這個稱號。作為一名基層黨員干部,如果能通過自己的努力,讓老百姓對共產黨更加熱愛,就是一生最大的幸福。
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的目標任務,讓陳玉信激情澎湃,他正帶領著自己的一班人,為槐底未來的發展描繪著更為宏偉的藍圖。
(新媒體責編:zpl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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